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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1 / 2)





  宝婳将买来的一些糕点膏药带给了石头。

  石头极为受宠若惊的模样, 有些不安地看向她。

  “宝婳,让你为我破费了……”

  宝婳则是觉得愧对了他, 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往窗外飘过的绵云看去。

  过了许久她才轻道:“月底我同你一起离开,你带我去见见我的家人好吗?”

  石头有些惊讶。

  “你……你真的要同我一起走吗?可是你怎么走的了呢?”

  宝婳将自己已经拿到了卖身契的事情告诉他。

  石头看着她,心情十分复杂,“我为了来寻你,家里能卖的都卖了, 即便我没有家了,你也愿意同我一起回去吗?”

  宝婳早就知晓他为了寻被人贩子拐跑的媳妇费了很多心思。

  她那时便无比同情他, 如今知晓这人就是自己,她这份同情亦是变成了深深的内疚与自责。

  她看着石头,向他保证,“石头哥,我见过家人之后, 便努力想起过去的事情, 想起与你的感情好么?”

  就算想不起来, 她也会想办法将他的家还给他,不叫他后半生流离失所的。

  不管怎么说, 宝婳也从来没有想过, 自己失忆之后, 竟然会牵连到另一个人为自己凄苦过了数年。

  一看到石头, 宝婳从头到脚哪怕是头发丝里透出来的感觉都是深深的惭愧。

  所以不管怎么说, 她都会尽自己所能去帮助石头的。

  石头见她果真不是骗他,目色愈发地惊喜, “那……那我等你消息好吗?如果你已经决定好了, 我们便一起回去, 我带你去见你家人。”

  宝婳点了点头,起身要离开,石头忽然又将她叫住。

  “宝婳,如果你后悔了,也可以随时告诉我,我怕你不高兴……”

  宝婳见他并不是很相信,仍是点头答应下。

  只是她怎么可能会后悔呢。

  她比谁都更想找回自己的记忆,找回自己的亲人。

  宝婳回去之后,便偷摸地寻了纸笔出来,似乎想要写些什么。

  只是她一回来,梅襄便又过来寻她。

  宝婳忙将东西藏起来,拿出一只绣好的荷包假装在做针线活。

  “二爷,你瞧这个荷包你喜欢吗?”

  宝婳若无其事地将荷包拿给他看。

  梅襄接过来看了一眼,颇是中肯地评价道:“上面的鸭子太丑了。”

  宝婳忽然有些生气,一把将荷包夺了回来。

  “二爷真是讨厌,总嫌我的东西,我烧菜难吃,做东西丑……”

  她水盈盈的大眼睛里颇是不满,脸颊气鼓鼓的模样分外可爱。

  梅襄并不反驳,只轻挑唇角。

  宝婳见他含笑望着自己,轻轻扭过身去,不想理他。

  他便慢慢捉住宝婳的手,将宝婳的手指一点一点撬开,将那荷包抽出。

  宝婳这才偷偷回眸望他,见他将那荷包挂到了腰上。

  丑鸭子和芝兰玉树的梅二公子半点都不搭,宝婳忍不住笑出了声。

  梅襄柔声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喜欢叫我出丑是不是?”

  宝婳发觉他看着她的目光恍若深情般,心口似被个什么东西撩过一般轻跳了两下,忙转眼避开。

  她想了想,又抬手将那荷包解下,对梅襄道:“二爷,宝婳只是想做个东西给你往后留个纪念罢了,不是真的要二爷戴在身上的。”

  梅襄脸上原先还温柔的表情淡去,忽然就抬手按住宝婳解开荷包的手指。

  宝婳听见他声音恍若透着一丝凉意,“宝婳,往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二爷不喜欢听。”

  她愣了愣,慢慢反应过来。

  他是真的不想听她提到离开的事情。

  宝婳不知在想什么,抿了抿唇只低眉顺眼地答他,“知道了二爷……”

  这些日子宝婳多少都有些明白了过来。

  二爷他始终不许她提这话题,就算她出门也会被人跟着,哪怕她问了他,他也并不会承认。

  即便二爷如今对她好些,态度温柔多些,可他骨子里始终还是改不了霸道专横的本性。

  他想拖着宝婳,不叫她离开,可宝婳却不能等下去了。

  宝婳当天断断续续地将信偷偷写好,便去寻了紫玉。

  紫玉惊讶道:“你月底就要离开啦?”

  宝婳点了点头,叮嘱她不要声张,她迟疑地将信交给紫玉,“我走后你再帮我将信交给二爷好么?”

  她想她走了以后,二爷一定会很生气,但也只是一时的生气。

  她给他写了这封信,也算是有所交代。

  紫玉点头答应下来,却又问她:“可是宝婳,你离开之后,要去哪里生活?”

  宝婳想到自己攒的那些钱银,虽然是攒了一些丢了一些,可多少都是有的。

  “我只想先找回我的家人……”

  然后再帮石头哥找回他的家。

  石头哥的事情紫玉甚至还狠狠地骂过他那未婚妻几次。

  如今这人变成了宝婳,宝婳几次张嘴,反而都不好意思告诉紫玉,这个坏女人就是她自己了。

  是以她捡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同紫玉说了会儿,这才回了深春院去。

  宝婳进屋里,见梅襄在写东西。

  她慢慢走近,梅襄见她过来便搁下了笔。

  他忽然问宝婳,“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话要主动对二爷说?”

  宝婳点了点头,问他:“二爷,你还记得桑若吗?”

  梅襄道:“记得。”

  宝婳说:“她被三爷关了起来,二爷能想办法救她出来吗?”

  梅襄意味不明地打量着她,宝婳便迟疑地告诉他第一次桑若关起来的地方。

  “后来我再去那地方时,桑若已经不在了,我想应当是三爷防备着我,这才将她转移走了。”

  梅襄道:“好啊,我答应你就是了。”

  宝婳微微松了口气,仿佛最后一桩心事也终于落地。

  梅襄却仍是问她,“没有别的要同我说了吗?”

  宝婳看着他的眼睛,迟疑了一会儿软声道:“我好像有些饿了……”

  梅襄挑起唇,情绪不明道:“好罢,那二爷就陪你去用膳。”

  离月底不过短短几日。

  宝婳约了石头一起离开府里的时日正是夜里。

  石头本就该离开了,而宝婳也不再是府里的奴婢。

  离开之后多半也不会有人过问。

  至于要夜里离开,宝婳也只是不想同梅襄发生正面的冲突。

  在她的设想里,倘若直接同梅襄说出来后,他定然又要同她撕破脸皮,与宝婳不欢而散。

  而偷偷离开,他生气归生气,至少分别时对宝婳的印象还是好的。

  便是抱着给梅襄留个好印象的想法,宝婳才生出了这样的主意。

  晚上梅襄沐浴之后,宝婳看过他的后背,轻声道:“二爷背上已经不用上药也能沾水,想来已经没有大碍了。”

  梅襄垂眸问她:“所以二爷痊愈了你便想要离开二爷了吗?”

  宝婳心虚地摇了摇头,“二爷,你快些睡吧,我今晚上也要早早的睡了。”

  这回却轮到了她不愿意提到离开这个话题了。

  梅襄揉了揉眉心道:“可我还不想睡……”

  宝婳心口微悬,见他看向自己,看得她微微发毛,他才笑说:“你去拿些酒来给二爷好么?”

  宝婳立马松了口气,忙不迭答应下来。

  酒有时候也是助眠的好东西。

  二爷这个时候想喝,宝婳是再支持不过的。

  是以宝婳陪着给梅襄说话,便趁着他微微分神的时候,一杯接着一杯给他斟满。

  待梅襄终于有些醉意,见宝婳还往他杯中倒,他便忍不住握住她柔腻的手指。

  “宝婳,你该不会是想将我灌醉了吧?”

  宝婳微微一僵。

  梅襄便慢慢地将她手里的酒壶夺下。

  宝婳看着他朝自己偏了偏头,勾起唇角有些迷醉地问她:“若我喝光了这一壶酒,你要给二爷什么奖励?”

  他一手支额,目色迷离,眸子里仿佛也含了水般,柔柔地看着宝婳,叫宝婳心跳都有些不受控制。

  他的话更像是一种诱惑、一种邀请,想要叫人同他一起犯下错误……

  宝婳挪开目光拧着衣角道:“二爷喝完了它,宝婳再奖励二爷。”

  梅襄点了点头,轻笑一声便将那一壶全都喝下。

  喝完之后,便揉着眉心醉倒。

  宝婳大大地松了口气,见时间被他拖延了许久,忙就离开了他的屋中,生怕让石头久等。

  这时候夜色已然极深。

  宝婳不需要特意收拾什么,怀里只抱着一个小包袱便摸着黑往后门走去。

  宝婳到了地方,轻声唤了石头,石头便答应了她一声。

  “我有些事情耽搁,这才叫你等了许久……”

  石头道:“没有关系,咱们现在就走吧。”

  宝婳点了点头,石头便带着她走到了角门边上,他将角门打开后,正要叫宝婳走,却闷哼一声地倒了下去。

  “石头哥?”

  宝婳有些吃惊,以为他哪里不舒服了。

  她正疑心怎这般不巧,想去借着月色打量他一眼,身后忽然就亮起了火光,叫她一下子就看见了石头衣服上的一只鞋印。

  宝婳吓了一跳,忙要去扶,却被人握住了手臂。

  她慢慢抬头,瞧见管卢就在门外,他拦着她,眼睛却死死地瞪着地上的石头。

  “管……管大哥。”

  宝婳结舌。

  管卢看了她一眼,“宝婳姑娘,你还是回去的好。”

  宝婳又是惊慌,又是迷茫。

  她和石头约好今日要离开,这件事情只有石头和她知道,不可能有旁人知晓。

  为何这样的巧,今晚上管卢就在门外?

  管卢似看出了她的疑问,对她说道:“宝婳姑娘恐怕还不清楚,自打你向二爷第一次提出离开之后,二爷便叫人日日守在角门处,所以今日并非巧合,你早来一天或者晚来一天,都是一样的结果。”

  宝婳听他提到二爷,脸色微白。

  她轻轻地摇头,低声道:“管大哥,二爷给了我卖身契便是要放我自由的,不信你回头去问二爷,我与石头急着赶今晚的船,你便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先放我们出去好么?”

  她似乎真的相信了梅襄给了她卖身契就是还她自由。

  也是打心底认为这不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管卢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放开她——”

  身后慢慢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宝婳微微僵住,管卢这才松开了拦住她手臂的手,退到一旁。

  宝婳回头就瞧见梅襄被仆人抬在椅轿之上,他一手仍是捏着眉心,似乎还沉浸在方才那一片醉意当中。

  椅轿停下,旁边的人便递来一盏乌色的茶汤。

  梅襄接过来喝了,这才睁开眼睛看向宝婳。

  他的神色如往常一般平静,目光挪到了宝婳身后的石头身上,轻轻地说:“原来就是这个人啊。”

  宝婳震惊地看着他,似乎也完全想不到,他喝了那么多的酒下肚后,竟然还会出现在这里。

  梅襄问她:“怎么办好呢?”

  他勾起唇,眸色深浓,一字一句地说:“宝婳,二爷对你的耐心,终于用完了。”

  “二爷……”

  宝婳的声音像蚊吟一般,周身的气力仿佛都在他这句话中一点一点地流失不见。

  “还不动手?”

  梅襄看着她身后的那个野男人,笑得十分渗人。

  宝婳回头,便瞧见管卢一脚又将石头踹翻,竟带着几个手下当着她的面围殴石头。

  “不……”

  宝婳想要过去,可却被走下椅轿的梅襄一把抓住了手腕。

  “我对你不好吗?”

  梅襄的面庞映着火光,表情几乎阴森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