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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朗没有拒绝,但也没有进一步亲昵的动作。

  祁阔回到办公室,调出图纸文件,按照昨天算出的时空定位规律,画出奇形怪状的零件相互匹配,加入变量做模拟计算。

  实验已经走到了末端,祁阔摘下眼镜,揉揉眼睛,这意味着他和严朗的相处时光所剩不多。他错估了严朗的脾性,他的爱人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或许这件看似死结的事情有别的解法。

  严朗问他,是不是觉得拯救所有人牺牲一个人没有问题。祁阔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从不认为必须拯救所有人,他的大脑里没有救世的选项,他只想救严朗。

  如果救严朗必须救所有人,而救所有人必须牺牲自己,祁阔觉得没有问题。

  他只想救严朗,仅此而已。

  咚咚。

  严朗敲响门板,祁阔说:进。

  狼犬绷着脸踏进办公室,说:我不生气了。

  看起来火气更大的样子,祁阔小心地说:你饿吗?

  严朗下意识缓和表情,比起生气,他更不喜欢祁阔现在讨好的模样,高级研究员合该冷淡傲气。他走过去,把祁阔拢进怀里,蹭蹭对方的鬓角,说:我决定等我想起来所有事情,再和你算总账。

  祁阔沉默一会儿,问:可以在床上算吗?

  ?

  杨宜端着餐盘坐在魏昊对面,她咬了一口馒头,看到祁阔和严朗一前一后踏进食堂,她热情地打招呼:祁工,这边。

  今天有什么好吃的菜?祁阔问。

  小炒肉盖饭,南瓜饼。杨宜说,好吃,特别香。

  严警官不舒服吗?耳朵这么红。魏昊问,杨宜越过桌面拍了他一下。

  有点热。严朗说,等一会儿就好了。

  哦哦。魏昊闭上嘴巴。

  祁阔闷笑不说话,他脑袋里反复播放狼犬瞠目结舌、红晕从脖颈蔓延到耳尖的夺目景色。严朗气恼地咬了他一口,咬在脖颈,没敢使力,留下两个浅浅的犬齿痕迹,片刻消散。

  瞧着杨宜有话跟祁阔说,严朗先取了餐盘去打饭,他抬手捏捏自己的耳朵,感受到热烫,不好意思地松开手,顺着人群找寻小炒肉盖饭的窗口。

  穿梭机怎么样了?杨宜问,我刚刚遇到李主任,他让我问你。

  快完成了,我昨天算出时空定位的规律。祁阔说,最多一个月建成。

  你有和严警官说穿梭机的运作原理吗?魏昊问。

  说过。祁阔看着严朗排队的身影,说,他没有意见。

  你明明知道你们的未来,你为什么杨宜问。

  祁阔声音越来越小:我有什么办法呢

  他和严朗一同长大,毕业、恋爱、同居,因为严朗的工作性质一直没有结婚。严朗怕穷凶极恶的歹徒报复祁阔,别说外出约会,祁阔和严朗的同事都不知道两人的关系。

  爱情本身不该被如此苛责,他们却不敢站在阳光下。

  严朗夹了两个南瓜饼放进碗里,他看向祁阔,祁阔朝他招招手,严朗眉眼弯弯地笑起来,英俊帅气又有点憨。

  走一步算一步吧。祁阔说,我去吃饭了,你们慢用。他走到严朗身旁,碗里的南瓜饼被好奇的狼犬咬了一口尝尝味道,祁阔拿起月牙状的南瓜饼吃掉剩下的部分。

  给你,我再去打一份。严朗把餐盘塞给祁阔,拿一个空盘子站在队尾。

  祁阔找张长桌坐下,等了一会儿,严朗端着餐盘走过来,他问:你知道我爸妈在哪吗?

  啊祁阔梗了一下,其实

  他们活着吗?严朗问,我排队的时候听到他们聊天,一个人说都末日了他妈妈催他相亲。

  病毒对老年人和儿童的杀伤力最大。祁阔说,所以

  哦。严朗说,好吧。他有点沮丧,扒了两口米饭,说,你见过我爸妈吗?

  见过。祁阔说。

  严朗被当局扣押的半年里,是祁阔赶回来照顾生病的严家二老。

  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严朗问。

  你妈妈是公务员,你爸是数学老师。祁阔说。

  你爸妈呢?严朗问。

  我是单亲家庭,我妈把我带大的。祁阔说,我上大学后她又找了个男人,过得挺好。

  那个男人对你好吗?严朗问。

  我不怎么回家,他们两个过得好就行。祁阔说,实际上他那时候全心全意追严朗,哪顾得上他妈的二婚生活。

  第29章 小想法

  两人一同用过晚餐,祁阔被李岩叫走,严朗左右没什么事,便回到宿舍洗澡准备休息。

  水流哗哗作响,淋湿严朗浓密的头发。严朗拿起洗发水瓶倒置挤在掌心,搓出泡沫往头上揉,他想起祁阔说的【可以在床上算账吗】,耳朵顿时通红一片。柠檬海盐味的洗发水触感冰凉,但也下不去严朗的火气,他苦恼地甩甩脑袋,试图把这句话丢出脑海,顺便甩了一墙的泡沫。

  为转移视线,严朗转而在墙上画正字,不知不觉,他已经醒来51天。这五十多天里,他看过五个人的记忆,见过童话里的时光机,参观了堪比侏罗纪世界的地表,摸过一架货真价实的战斗机。

  战斗机哎!严朗忍不住笑,等他回到过去,一定要跟小队成员好好讲讲他的经历。

  战斗机耶。

  严朗小小地欢呼一声,打开花洒洗掉一头泡沫。

  祁阔推开严朗宿舍的门,正好听到严朗在浴室中模仿演唱会现场的欢呼声,不知道狼犬在自顾自高兴什么。祁阔坐在书桌旁,无聊地拨弄手环,滑动光屏上的信息流,三封审批邮件,两封新政策上线通知,都是些细碎零散的小事。

  他舒展身体,摊在椅子上等严朗洗完澡。李岩叫他过去主要询问穿梭机的建造进展,并暗示上头给的压力极大,如果他们没法证明穿梭机的实质意义,这个项目有夭折的风险。

  再给我一个月。祁阔说,最多一个月。

  你确定吗?李岩问,这个项目启动的根本原因是组织相信你的能力,你已经连续研究了一年多,没有出任何成果。

  事实上,我参与量子传送的研究已经两年,而量子传送这个命题,人类研究了七十多年。祁阔说,我承认我是个聪明的人类,这不代表我能把近一个世纪的研究成果压缩到一年,这是神话。

  我知道,祁工。李岩疲惫地叹气,人类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最近的人口普查的统计结果出来了?祁阔问。

  全国三百零七个地下城,仅剩两亿人。李岩说,这个数字每天都以0.01%的进程缩减。

  我们尚且如此,其他国家呢?祁阔问。

  李岩摇头:一个比一个惨。

  如果我们挺不过去,没人能挺过去。祁阔坚定地说,李主任,你必须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