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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3)(1 / 2)





  美艳白蛇成了威武玄蛇,书生许仙成了员外老爷家痴心少女,聪慧青蛇成了先天体弱的早产小蛇。

  他原先想着说,若是青年咂摸出了不对劲,就立刻把他吃掉好填饱肚皮,哪成想,青年听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要一边背着他在漫天雪地疾驰:长虫兄,你与你兄长二人的经历真是令人唏嘘。我前些日子在说书人那里听来的《梁祝》都没你这惹人落泪!

  长虫:

  真是要感谢你听得那说书人还没来得及给你讲《白蛇传》啊

  又走了片刻,长虫忽地想起个问题,半抱怨似的道:你为何老唤我长虫?

  阎罗一愣,问:那我该叫你什么?

  长虫也愣了一下,想起自己还没有姓名,幽幽叹了口气:罢了,随你吧。

  两人赶了一路脚程,阎罗忽地发现一件事:长虫兄,你方才可是被那妖僧打伤?难不成那妖僧还在竹林?莫不如我们速速回去好替你讨回个公道?

  长虫哪里知道妖僧此刻在何处,他先前是逃避天庭追兵不堪饥饿力气全失才从天上坠下来的。

  但他面皮薄得很,自然不可能把自己是饿得没力气飞才摔下来,还摔了个半残这种缘由告诉这人,他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道:不必,我在他方才袭来时用了真力,甩尾把他甩飞了,眼下他约莫正在天上飞着。

  阎罗暗自道了一声果然不能小看长虫成精,把他往上掂了掂,同他开始扯闲:长虫兄,你可是一出生便生在姑苏外的小池底?

  大抵

  阎罗问一句,长虫爬在他背后慢悠悠答一句,不想答时便沉默,意味兴起便转着眼珠胡诌一句应付他。

  就这般,两人走了一路。

  穹空簌簌落着白雪,不知何时阎罗背着长虫走出了竹林,饥荒后的废墟被大雪淹没,四下尽是荒凉。雪色映透在天地间,他们朝着虚无尽头迈去。

  步履沉缓,阎罗微微喘了口气,身后留下一道深深的脚印。

  长虫眸光一动,嗓音低沉道:我本天地间一玄龙

  长虫兄莫要逗我。阎罗颊畔被冻得飞上两朵霞云,此刻看上去倒像是被他讲的话惹出了笑晕:长虫与龙并非同类,再者说,龙已是许久不曾降生的神兽

  好听的嗓音一路絮絮叨叨解释着龙与长虫的区别,寒风习习,长虫爬在他背上懒懒打了个哈欠,枕着阎罗稍显单薄却散着暖意的脊背睡了一路。

  也不知走了多久,阎罗一抬眼发现长安城就在前方不远处。

  不论是否饥荒,从外看,长安仍旧是那个长安,万家灯火亮起盈盈暖光,城墙上高高挂起了红灯笼,隐约的喧闹声遥遥顺着风漏了出来。

  阎罗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今日好像是人间的新年。

  正想着,嘭隆一声钝响让他抬头看上去。

  一朵烟火直冲云霄,在沉重的晚云上盛开,一朵接着一朵,在黑夜中照亮了整座城。

  阎罗无不激动地叫:长虫兄!长虫兄!

  长虫睡得真惬意,被人叫醒有些厌烦,刚想骂人,想到自己在别人背上,还没思忖好要怎么委婉表达一下自己的怒火,就听青年道:你快看天上!长安城在放社火!

  嘭隆!

  骤起的光让长虫眯了下眼,抬头望了眼天,余光瞥到青年盛着光的眼眸。

  阎罗问:长虫兄,你从前看过这般的烟火吗?

  长虫摇了下头才想起自己在他背上,又道:从未。

  阎罗想到他虽在人间化形,但一直与兄长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安慰道:我也未曾见过。

  嗯。

  阎罗仰头望着天,问:长虫兄,这烟火好看吗?

  微凉的空气中散漫了烟霭与火药的辛香,雪仍旧往下坠着,似乎要落到日月错乱,天地崩裂。

  长虫爬在他背上高出了几个头,低头盯着青年素白的侧脸,低低沉沉从嗓子眼儿嗯了声,道:世间绝色。

  烟火放完了,阎罗对那长安城内的东西更加向往,他并非由凡人死后化为阎罗,而是一支天地孕育而生的判官笔化形,对人间的事物很是向往。

  阎罗嘀嘀咕咕盘算着:我先前听范无救他们说长安城里有家驴肉火烧顶好吃,还有香辣羊蝎子、火烤叫花鸡

  长虫听他抱起菜名想到方才瞬间的心悸有些郁闷,爬在他身上不说话了。

  阎罗絮叨了片刻察觉背后一直很是安静,问:长虫兄你怎么了?

  长虫期期艾艾地叹了口气,没事

  我好像喜欢上了个呆子,别担心我,我撑得住

  2.

  然而两人进了长安城,却并未如阎罗所想,吃遍长安。

  缘由有许多,但主要是,没钱。

  一分钱难道英雄汉,阎罗更甚。

  在长安城里,就连吃住都成了问题。

  阎罗在人间法力虽被大大削弱,但尚且能维持健康,不染病痛。

  偏偏长虫大伤未愈,又遇上了连年的大雪,一路上便有了迹象,进了长安两人没走多久他就发起了热。

  阎罗赶忙把他背到医馆,进门找老大夫把脉。

  老大夫收回搭在长虫手腕上的手,白眉长蹙着:这可不得了,这位小兄弟心肺俱损,定要用老参、当归这两味药熬煮来吊着

  他似乎是实在想不通现今这不打仗的太平世道怎么会有人受如此重的外伤,旋即想到两人自城外来,想必是饥荒太难一路北上的灾民,颇为忧愁道:我来给你开方子,当归我这医馆便有,只是这老参

  阎罗在口袋摸出两粒碎银,问:这些够吗?

  老大夫摇摇头:光是这老参怕是就要近百两银,其他倒是好说。

  阎罗听完忧心地朝紧闭着眼额前冒着冷汗的长虫脸上凝了片刻。

  老大夫见他腰间别着枚白玉,道:你要不去把玉佩当了。

  阎罗揪下玉佩,蹙了眉。

  这玉佩原先是他笔身的一部分,化成人形后便被他打成了配饰系在腰间戴着

  他回头看了眼床榻上因高热而两颊涨红的长虫,问老大夫:老先生,我要去哪里当这玉佩?

  热心肠的老大夫急忙带着他到门前指着某处:出去左拐,刘记当铺。

  二人都未发现,一旁侧卧着的病患悄悄眯开了眼,嘴角微微上翘着,见大夫回头走来才急忙忙阖上眼皮。

  约莫过了半个钟,老大夫给这位重伤的病人喂了些熬出的药,便见阎罗步履匆匆踏进来。

  阎罗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掀开油纸:您看这老参够用吗?

  老大夫捻着羊角胡琢磨了片刻: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