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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1 / 2)





  食髓知味,再没有谁愿意浅尝辄止,不顾她的阻挠逐步加深掠夺,直到她开始哭起来,呜呜哽咽的声音压在唇间成了无形的手,才终于推开了他。

  合懿隔着泪眼婆娑斥责他,鼓起腮帮子怒气冲冲,“你就是个自私鬼!我不是突然就不喜欢你了,而是从满月宴那天晚上你告诉我永远也不会爱上我的时候,钝刀子割肉一样一点一点割掉的,你从前可以回绝我无数次,凭什么我就不能拒绝你,我趴在你背上哭的时候你装作不知道,现在做这样子的举动跟那些强盗流氓有什么区别,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假惺惺舍不得的根本不是我,而是那个追着求着都要喜欢你的人!”

  她说着鼻子发酸,喉头哽咽,却嗤笑一声,“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你大可以去试试,肯定还会有人前赴后继围在你身边的,不用管我,反正我也不愿意管你!”

  她气得直发抖,封鞅也好不到哪里去,天知道那件被她的眼泪浸过的衣服他再也没有穿过,因为无论过多久,只要一看到那件衣服,他就会想起她藏起来的抽泣声,扎的他心里不好受,可那些伤人的话也是他说的,无从辩驳。

  于是他被逼得词穷,咬着牙孤注一掷,“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他几乎吼出来这句话,吼完的效果立竿见影,合懿呆住看他半晌,胸前剧烈起伏几个来回,或许是绞尽脑汁也没想到什么反驳的话来,憋屈、愤懑之下,她别无他法,只能用更大声的哭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眼泪决了堤,淹得封鞅手足无措,他抬起袖子想去堵,合懿又不答应,来来回回简直像打架,他没办法了,搂着她一把按着她的头压在胸膛上,宽大的袖子一遮,手掌拍在她背上,仿佛在哄她又仿佛在自言自语,“从前是我错了,不该给你那么多委屈受,你生气是应该的,我没有资格抱怨你,但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不好,我舍不得的就是你,不是别的什么人,别再说什么要守活寡的话了,咱们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行么。”

  合懿压根儿不想理他,也不想再坐被他抱着,刚动了一下手推他又被喝止,“别动,只要你不动,我就不动了。”

  这话听着像威胁,他却浑然不觉,兀自打开了话头,开始东拉西扯企图分散她那比天高比海深的委屈,“你不是喜欢和母亲下棋么,我可以教你怎么赢她,你的棋路是和太上皇耳濡目染而来,却只学到了他的架势,没有他的筹谋,所以往往开局不久就顾此失彼,以你的性子其实更适合以邱冠一、连峰这一类名家为师,我替你寻到了他们的棋谱,往后一点一点教给你好不好。”

  合懿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来她喜欢和封夫人下棋的,天底下会有人喜欢下棋被人家看情况决定这一局是赢是输,赢几子输几子全在人家手底下的么?

  “你不说话就算是答应了。”他说着有些高兴,低头看了眼合懿半垂着眼睑抽气的模样觉得好笑,她可能哭得没多少力气了,这会儿再抬手去给她擦眼泪她也不反抗,擦完了又重新搂进怀里来,她还是没有再反抗,他脊背都放松下来,靠着软枕轻轻呼出一口气,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真希望这条路就此没有尽头了。

  第22章 瓮中难

  这一段路,松青坐在车辕上行得心急如焚,车里有声音她急,车里没声音了,她更急!

  好容易到了公主府门口,扭过身狠拍了下车门,壮起胆子朝里头喊,“主子爷还不出来的话,奴婢即刻去请老太太和封夫人前来主持公道!”

  话音落,片刻之间仍没有动静,她霎时间心一沉,哪还真顾得上去请老太太和封夫人,咬牙切齿对着车门就是一巴掌拍过去,岂料手碰在木门上扑了个空,木门从里面打开,她半个身子都向前头倒下去,直直扑到封鞅脚下。

  “主子……”松青一抬头在他身后寻着了合懿的身影,那纯粹像只霜打得茄子,耷拉着眼皮任人拉着下了马车,亦步亦趋直被拉进府门里去了。

  松青瞧着两个人背影半天没回过神儿来,回过神儿也半天没咂出个子丑寅卯来。等她匆匆追过去,太傅大人正从昭和殿里出来,他说着让松青尽心照料的话,松青这头全被他脖子上几道伤痕吸住了目光,就在左侧下颌角连着脖颈那一块儿,再往上个几寸,如花似玉的太傅大人可就要毁容了,那位置,衣领可遮不住。

  直喇喇的打量和探究委实让人不悦,封鞅眉头紧皱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随即大步回了厢房。

  松青进屋时,合懿一个人愣愣坐在桌子旁边发呆,她走过去蹲在合懿面前,试探地问:“主子,刚才马车里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太傅是不是欺负您了?”

  合懿从沉思中收回思绪看她一眼,隔了会儿才委屈巴巴地点头嗯了一声。

  “他还有没有王法了!”松青一听就炸了,忙凑过来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寻了半晌没寻着,义正言辞,“您说出来他是怎么欺负您的,回头咱们告到皇上和两位尊上那去,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合懿忙拉了下她的胳膊,示意她把嗓门放小,面上颇有些难为情的模样,踟蹰片刻,嘟囔道:“他以下犯上亲我了……我不好意思找皇上和父皇母后去,你帮我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法子能治他的罪,我想了一路没想出来。”

  “这......”松青面上一时有些尴尬,这主子是长公主,上头只有皇帝和两位尊上比她还大,她压不住人家又不好意思往上头找人,那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何况他们两个人挂着夫妻名分,这个情况,就是上头那三位怕也不太好插手吧……

  她讪讪地笑,又问:“太傅除了亲您了,还有什么别的逾矩行为么?比如他有没有打您?掐您?或者在您身上留下什么伤痕没?”

  合懿想了想如实摇头,松青一瞧咂了咂嘴,也跟着摇头,“那估计不成,大理寺办案也要讲究个人证物证俱在,您这头要啥啥没有,人家脖子上倒是有现成的伤可供查验,要治人家的罪,恐怕治不下来。”

  一听她这话,合懿顿时泄气,身子一软,瘫倒在椅背上蔫得半死不活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摊上这么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狡猾,吃了亏竟然都半点儿抓不着他的狐狸尾巴,你说我从前到底喜欢他什么呀,真是瞎了眼了!”

  松青脑子里最不缺鬼点子,当下灵机一动又劝解她,“您也别太伤心,咱们换个角度想想,您从前不是一直觊觎人家太傅大人的美色不得逞么,这会子可好,他还真成了两眼儿一抹黑就往树桩上撞的兔子,您权当敞开了膀子笑纳了不就得了。”

  “可是……”合懿脸儿一僵,眉毛都拧到一起了,“吃亏的不还是我么?”

  松青偏会把人往沟里带,一拍她大腿,九曲十八弯得“诶~”了声,“这是您不会想,那书里都写历朝历代有多少公主养面首,一养就养好几个,有的还十几个,那她们养面首干什么呀,不就是亲亲抱抱再睡睡觉么?人家怎么不觉得吃亏,说白了那是个心态问题,况且要真那么吃亏,哪还有人再那么干,肯定里头是有乐子的呀,您这么一想,是不是松快多了?”

  她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很是能晕乎人,合懿差不多被绕懵了圈,眼睛眨巴了几下,又质疑她,“可你看见那些公主里哪一个有好名声的么?我可不想被人骂!”

  松青接的更快,“那是她们太贪心,非要左拥右抱,但您只有太傅一个人呀,还负责任地给了名分,情、义皆两全了,谁还能说您一句不是么?”

  这话总觉着哪里不对劲儿,但合懿听着确实舒心不少,也就不细究了。

  她是个能看得开的人,惯会给自己宽心,就着热水泡了个澡,什么糟心事儿也都跟着水汽儿蒸发了,第二天一早再吃上两个羊肉包子,心满意足之余,见着老太太和封夫人还能一如既往的邀她们一道去花房看看花,在园子里赏赏景儿。

  封夫人后头想是见着封鞅那难堪的伤痕了,女人心思都细,三两句不消细问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对他的莽撞很是不赞同,开口就是不留情地数落,“姑娘家是要哄的,不是让你霸王硬上弓的!也不知道你这些年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平时看着挺能拿事儿的一个人,怎么遇到感情上就这么想不通呢?你这头不管不顾快活一回,后头也不怕人家就此恨上你,再也不理睬你了?真到那时候,你就是对着人家掏心掏肺人家都只会想着怎么在上头怎么扎针!”

  “母亲都想到哪里去了?!”封鞅长了二十几年也从没被谁这么数落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到底没说出反驳的话来,兀自吃了顿瘪,也算封夫人替合懿出了口气。

  封夫人再见着合懿总有些过意不去似得,笑脸也多了举止也亲密了,二人凑在一起出去逛首饰坊子,不少回被人说像姐俩,偶尔下棋也不光只溜着合懿玩儿,反而很耐心地指点她哪里有欠缺,哪里还可进益,十足女夫子的模样,丝毫不知道自己挡了儿子在媳妇跟前献殷勤的道儿。

  三月三上巳节要前往萱蕚楼赴宴,萱蕚楼位于帝都东南方向泰和园中,高逾百尺,是为帝都最高的建筑,登顶其上遥可观万家灯火,近可见楼下街市车水马龙,每逢节日庆典,帝后即在萱蕚楼之上与百姓同乐,取普天同庆之意。

  上巳节是欢娱的节日,没那么多规矩,一时间楼中歌舞升平,推杯换盏间更有方士献艺,可凭空将缥缈雾气幻化为九天之龙腾云而起,捉一把香粉倾洒即刻便有仙鹤化羽而出,教众人看得惊叹不已。

  戌时末,合懿随帝后登上楼顶玉栏,楼下人头攒动百姓的欢呼声不绝于耳,街市花灯通明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她轻轻感叹,“这就是太平盛世吧!”

  身侧的封鞅闻言看她,隔了会儿,他从衣袖底下探手牵住她,她抽了下,无果,便就随他了。只听他像是回答她方才的话,也像是自言自语般道,“是啊,已经是太平盛世了。”

  下萱蕚楼,皇帝召封鞅觐见,皇后亦遣人来请合懿至揽芳阁小聚。

  按照往常惯例是这样的,前头大宴了结,皇帝离场后,皇后也不会单独久留,而是会借此接见一众官眷,将席面尽数留给那些男人们,是吟诗作赋、是对酒当歌,就全凭他们心意了。

  合懿携封夫人一同前往,官眷中不乏有诸多封夫人旧识,三三两两上前攀谈起来,她很快被几个密友拉去品评字画了。

  皇后方一见她便亲自起身来携她落座,“我前儿去看望母后,她老人家还念起您呢,说晚上闭眼就能梦见您,可想得狠了,阿姐过段时间何不进宫来一趟,我这边去给宫禁处下旨,回头派人去公主府接您。”

  没等合懿搭话,下首的婉昭仪盈盈一笑,先道:“可不是么,妾身之前几次带玺儿去温泉宫,太后老娘娘一见玺儿就说起长公主小时候的事儿,那形容留恋的,估摸着长公主要是不嫁人,太后老娘娘能留着长公主一辈子在眼前儿。”

  有皇子傍身的人,说起话来腰杆子都硬气些,皇后与长公主说话,满屋子人都只能用耳朵听,唯独她一个人开了口,皇后早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了,面上倒也看不出半点不豫,合懿向来是个圆场面的,打了个岔子问她,“今日怎么没带玺儿一起过来?”

  婉昭仪道:“一起带过来了,但是想着宴席间喧闹,怕他不习惯,就留下乳娘在临安轩照顾了。”她说着起意,“长公主要是想见玺儿,妾身这就去抱他过来。”

  合懿着实喜爱那粉雕玉琢的小侄子,当下便也点头,让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