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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6)(1 / 2)





  宗族世代以来,没留下什么造福后世的本领,却传下来了一个在外人看来匪夷所思的想法。

  女婴,生而有罪。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女婴都是有罪的。

  当一个女婴降世,村长会举办人头祭,让村子里最骁勇善战的那个男人在上天意志的指引下决定她的去留。

  无辜的人被砍下头颅,鲜血烫在初生女婴的眉心,如果凝结成珠,就可以侥幸存活;如若不然,她就会被当做祭品,献祭给河神。

  祭品的下场呢?

  河神,水也。

  村民们坚信水克火。

  那些没能被命运女神眷顾的女婴们,待仪式结束后,就会被架在一堆柴火上点燃。

  最开始的时候,女婴还会哭,等火势大了,哭声就会随着生命力逐渐衰微。

  清醒时被火焰的痛苦会令这些初临世间的孩童不断挣扎,皮肉焦了与柴火灰烬粘合在一起,骨架便成了鱼食。

  最终,她们被绑上石头,沉入河底,仿佛从来没有来到这个世上。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与无头女鬼打斗的那个身影上。

  先前他们没能仔细看这个女鬼一眼,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外形实在是太令人惨不忍睹了。

  而现在两相对照,众人瞬间就明白过来,她就是那些成为祭品的女婴们。

  世上从来不缺无辜的人。

  不论是何种无辜,在这些宛如村庄一样阴暗的角落里,滋生成一块陈年的暗疮。

  盛开扯了扯嘴角,问:

  你最早说的诅咒又是什么?

  男孩动了动身子,盛开才发现他蜡黄的右脸上出现了一块皲裂。

  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它们像虫蛊一样缓缓从更深的组织中钻了出来,渐渐有爬满整张脸的趋势。

  从盛开这个角度看去有些像红色的线。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然后听到男孩说:

  诅咒就是诅咒呗,女婴杀得多了,村子里的阿妈们就算生得再多,也几乎都是男婴。

  可笑的是,尽管村子里对女婴有着近乎畸形的迫害,可是他们要繁衍,要延续自己祖先的基因,就必须要借由女性。

  数十年过去了,当村子里再也没有一个女婴出生时,村长才开始慌张起来。

  我从来没见过河神,爷爷说,河神在心中,你相信它,它才能庇佑你。

  男孩笑了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可是爷爷那么虔诚,河神仍然没有庇佑我们,可见河神都是骗子,是恶魔。

  村庄里女婴愈发稀少起来。

  可尽管如此,他们仍然坚持着祭祀。

  直到整个村子再也找不出一个女婴。

  然而此事还不算终点,不仅女婴没有了,连已经长大的女性,都在一段时间内患上怪病,然后很快地死去了。

  至此,整个村庄成了彻彻底底的一个男人村。

  聂铮:

  你们没往村外走走看?

  男孩一顿,瞥了聂铮一眼。

  聂铮被这眼神看得后背一凉,连忙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庄寒道:

  他们能实行这种灭绝人性的祭祀,你还指望他们把手往外伸?

  这个姐姐很聪明。

  男孩甜甜地笑道,爷爷确实想到了一个办法。

  众人的脸色一变。

  人头祭

  生长在此的村民们,世代以这里的山水为根。

  即便是让他们死,也不会将这块地腾出去,从而远走他乡。

  不能离开,那就只能让他乡的人进来了。

  生息得不到繁衍,村庄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到外乡女子的身上。

  那些艳丽的、青涩的迎春花们,也许本来是期盼着与自己的丈夫过上郎情妾意的生活,可却不知,当她踏上花轿的那一刻,就已经走进了鬼门关。

  新房也变成了魅影重重的地狱。

  严思朝摇摇头,说:

  不对,你们都已经那么缺女性了,为什么不直接把她们骗过来生孩子,而是杀了她们当祭品?

  男孩张了张嘴,却被闻人逍打断:

  因为又出了变故。

  什么变故?

  男孩脸上的红痕经过这么长时间已经变得更加明显,密密麻麻的像蜘蛛网。

  远处的无头女鬼用红线将女婴整个缠住,但由于后者血肉早已分离,红色的线嵌进乌黑的血液里,只能不时带起几块血肉,并不能完全将她捆住。

  村民中有人喊:

  杀了她!

  声音由零到整,此起彼伏。

  远处热闹非凡,却好似与此处无关。

  男孩的视线落在无头女鬼的身上,而后轻轻一颤。

  因为女婴反噬了。

  被村民们如此残忍的对待,仅仅一个诅咒又怎么够。

  当村庄里女性数量变为零时,女婴便开始对剩下的人动手了。

  以村长为首,村民们贡献出各种各样的办法,但最后都无疾而终。

  女婴的威胁如同铡刀悬在每个村民的头顶上,他们迫不得已,只能用人头祭。

  然而村子里的人杀不得。

  所以,村长就只能用新娘当作祭品,祭祀的,则是迫害他们的女婴。

  作为祭神的女婴,成为了村民们新的河神被迫接受祭拜后,就必须要庇佑这些所谓的子民。

  何其讽刺。

  严思朝恍然道:

  所以她俩才能打起来?

  这种阴邪的办法,只能治标不治本。

  所以当无头女鬼也不受控制时,村民们才是真的上天入地都无门。

  可是说到底,无头女鬼与女婴一样,都是被迫害的可怜人。

  男孩说完,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便无声地熄了。

  盛开突然道:

  说完了?

  男孩一愣,看向盛开的目光有些茫然。

  说完了就行,轮到我来提问了。

  盛开走近几步,将长刀杵在身前的地面上,吊儿郎当地一靠,第一个问题,你是女孩还是男孩?

  男孩皱了皱眉,还没张嘴,就又听对面那个人说道:

  你是送上门的NPC,自觉点,不要撒谎。

  说实话我们才能帮你走出这个密室。

  男孩睁大了眼:

  你

  闻人逍轻轻地看了盛开一眼,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男孩嗫嚅了两声,认命地答道:

  女孩。

  说完,她迅速地抬起头,飞快地说,你说的是真的?

  我

  第二个问题。

  盛开无情地打断她,我们现在该干什么?

  什么?

  被戳穿了的女孩一脸懵,仿佛来不及跟上盛开思维的速度,还差点被甩出去。

  到现在为止,他们几个人围在这里,而另一边的战场正打得难分难舍,仿佛与他们无关。

  那么,面前这个女孩的作用就值得深究了。